文/高健淇 北京山東企業商會秘書長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當前商會之難,只有當局者清,旁觀者迷。如果說“難”是問題、是細節、是具體事項、是表象、是環境、是人財物等綜合因素的話,還有一個比“難”更加嚴峻、更加殘酷、更具挑戰的現實,就是商會的“重”。
難,難于上青天。需要的是梯子、方法、路徑、模式;重,千鈞重擔,重于泰山。搬掉大山,去掉重擔,這里有體制機制、思維定式的制約,就不是那么簡單、輕松、容易了。
商會被人為地賦予了很多意義、價值、作用、功能、使命,實際上只有身在其中的商會人,最清楚自己是誰,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但為什么很多情況,公眾看到的不一樣呢?
這是因為商會為了自身利益,在和一些黨政領導、有關部門表演“雙簧”。領導說什么,商會就演什么,動作和口型、表情和態度,惟妙惟肖,近乎完美,卻不顧商會實際,承接了太多不該屬于商會職責范圍的事務。
在有些人眼里,商會是個筐,什么都可以往里裝。裝什么?裝:穩定、發展、統一戰線、非公經濟、黨的建設、社會組織發展、現代化社會治理體系、經濟轉型、產業升級、政商關系、營商環境、招商引資、投資促進、財政稅收、降稅減費、企業家精神、工匠精神、創業就業、脫貧攻堅、一帶一路、藍天保衛戰等等,這都是要裝進去的內容。
結合到行業、地域的不同,往商會裝的還有各自的不同。以北京為例,可裝的還有:京津冀協調發展、四個中心功能建設、疏解北京非首都功能、實施新一版北京城市總體規劃、北京高精尖產業發展、城市精細化管理,以及籌辦好2022年北京冬奧會、冬殘奧會、城鄉吹哨、部門報到等等。一些異地商會辦成了家鄉的招商局、接待處、駐京辦,迎來送往,跑部錢進;更有一些北京縣區級異地商會,甚至配合地方公安機關,協助處理來京信訪人員,極大地偏離了商會的方向。
一些地方黨政主要領導,把商會視為實現政績的工具。“官本位”思想嚴重,只關心有沒有成立,沒有的話,就突擊成立、應景式成立。至于成立后的事情,則不予過問。還有一些領導,對商會只取不予,認為商會做什么都是應該的、天經地義的、不計成本的,至于做的過程、做后的代價、商會的生存發展,卻置之不理、置若罔聞。
作為商會的主管部門和綜合監管部門,把商會視為監督執法的對象。只管生不管養,只管罰不管獎,以不出事、不惹事為最大的政績。至于如何活、如何過、如何難,對不起,那是你們份內的事情。
工商聯部門,把商會視為統一戰線的陣地,和民政機構存在管理權限博弈的問題,工商聯雖然將商會作為工作重心,但商會工作也難免被融合成了“工商聯”政績語境。在統一戰線的政治優勢下,工商聯所屬商會工作也和傳統社會組織工作模式、規律、路徑等等有著明顯的區別,甚至有背離的地方。眼下的工商聯所屬商會改革,也任重道遠、障礙重重。
任務和政績,僅僅是來自外部環境,作為商會更重要的一環,就是內部利益的博弈制衡。商會內有:最大受益者、核心受益者、一般(普通)受益者、邊緣受益者等。商會的最大受益者是商會會長;核心受益者是執行會長、常務副會長及部分副會長、監事長;一般(普通)受益者是部分副會長、理事及部分會員;邊緣受益者是會員。
商會會長雖然是最大受益者,但不是純物質的,受益屬性由:政治性、經濟性、社會性,三位一體構成,還有口碑、榮譽、名聲、信用、地位等綜合效應。商會的會員雖然是一般(普通)受益者或邊緣受益者,但他們更現實、更實用、更功利。基本上以衡量在商會內獲得經濟類利益多寡為判斷標準。如果賺錢,就在商會;不賺錢,就不在商會。
如果人人都為了索取利益、分配利益,那么利益的起源、培育、形成、發展,就成了一個重要的課題。這里面最關鍵的還有一個“人為”的因素。這一切的一切,誰來做,誰能做,如何做,做了又能怎樣?值得所有商會人思考。
人人都對商會寄予厚望、委以重托,商會真的行嗎?
它有時是行,但多數時候真的不行。
當體制內所有的人都把商會視為實現工作政績的基石,而不去培育、發展、扶持、解困;當商會內所有的人都設想從商會里汲取著利益,透支商會資源,而不去貢獻、付出、助力、共贏,商會將有不可承受之重!
(來源《商會論語》公眾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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