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吳曌江蘇自動化研究所
自《中華人民共和國招標投標法》和《中華人民共和國招標投標法實施條例》頒布后，針對招標投標和政府采購，已出臺一系列行政法規、部門規章及地方性法規，逐漸構建了完善的招標投標法律體系。依據相關法律和招標文件，與招標方有利害關系、可能影響招標公正性的實體或個人，均不得參與投標。為了確保公正、公平的競爭環境，必須精準判斷投標人之間是否存在關聯關系。通過對招標人主要關聯關系的總結，我們詳細分析了因存在利害關系而導致投標受限的具體情形，以期為招投標活動的規范性和公正性提供參考。
招投標人存在關聯關系的情況分析
《企業會計準則》與《中華人民共和國招標投標法實施條例》在關聯方和利害關系的判定上存在差異。國家發展改革委官網就“國有企業下屬參股子公司能否作為投標人公平參與國有企業組織的招投標工作”的問題給出了明確答復：僅在利害關系和可能影響招標公正性同時存在的情況下，才會禁止有利害關系的主體參與招投標。由此可見，若關聯公司參與投標不影響招標的公正性且遵循程序規范，它們是可以參與投標活動的。接下來，我們將對九種不同的關聯關系情形展開討論，看看它們是否會導致投標受限。
招投標人為母子公司。在招投標過程中，若招投標雙方為母子公司關系，其間的“利害關系”是顯而易見的。當投標者均來自同一集團的不同子企業時，由于各投標者地位相等且能充分競爭，因此，“可能影響招標公正性”的因素并不明顯。然而，當有外部單位與該集團內部的子企業共同參與競標時，就必須認真對待競爭的公平性問題。為確保招投標的公正性，招標文件的編制必須合理，評標專家的選擇應公平公正，且開標、評標及定標環節應公開透明。這樣，當投標人提出異議時，招標方能夠提供充分的證據和理由來支持其公正性，如提供相應的檔案資料。只有在提前規劃并確保滿足上述條件的情況下，才能有效控制涉及利害關系單位參與投標的風險。若難以滿足這些條件，則應視為存在利害關系，從而限制其參與投標。
投標人存在同一股東。若投標人之間有相同股東，不等同于存在控股關系，不影響其投標資格。招標文件無特定要求時，只要投標單位負責人不同，投標人可同時參加同一項目投標，不受限制。
投標人之間存在控股關系。當母公司與其子公司同時參與同一招標項目時，是否限制其投標主要取決于母公司對子公司的控股程度。所謂“控股關系”，是指一方作為另一方的控股股東，能夠憑借其控股地位，通過行使《公司法》和《公司章程》所賦予的決策權，直接決定和支配所控股公司的經營管理。參考《公司法》對于“控股地位”的定義，它要么指股東的出資額占公司資本(股本)總額50%以上，要么指盡快出資或持股比例不足50%，但其影響力足以對股東會或股東大會的決議產生重大影響。因此，如果母子公司之間的控股關系未達到上述程度，它們同時參加同一項目的投標并不受法律限制。
投標人之間存在管理關系。《中華人民共和國招標投標法實施條例釋義》對于“管理關系”的定義為：不具有出資持股關系的其他單位之間存在的管理與被管理關系。這種關系常見于有上下級關系的社會團體和事業單位，或者雖無股權聯系但一個企業被另一企業代管的情況。此外，即便不是公司股東，但通過經管協議或重要人事等安排實際控制公司管理，也視為存在管理關系。若投標單位不符合上述情形，法律上并未明確限制其投標資格。
投標人為總公司和分公司。根據《民法典》和《公司法》的規定，總公司具有法人資格，而分公司則不具備。分公司是總公司出于經營管理、市場拓展等需要而設立的分支機構，負責對外開展總公司的部分經營業務，其民事責任由總公司承擔。也就是說，二者實質上屬于同一法人主體，若總公司和分公司同時參與投標，就相當于總公司遞交了兩份投標文件，這違反了“一標一投”的原則。
法人分支機構參加投標。依法設立且擁有一定組織機構和財產，并已領取營業執照的其他分支機構，符合《招標投標法》中關于“其他組織”的定義，因此它們有資格獨立參與非政府采購類項目投標。然而，對于那些未登記領取營業執照或非依法設立的分支機構，由于它們不符合“其他組織”的定義，所以在沒有總公司書面授權的情況下，不能以分支機構名義進行投標或簽署合同。
投標人單位負責人為同一人。若投標人單位負責人為同一人，則明確屬于被禁止的，存在利害關系的招投標情形。投標人的單位負責人信息通常可從營業執照或其他登記證書中查找，法人單位此項為法定代表人，非法人組織則為負責人。值得注意的是，除單位法定代表人或非法人組織負責人外，其他高級管理人員不被視為“單位負責人”。因此，不同投標單位的其他高級管理人員相同，并不構成利害關系。
單位負責人為同一人或存在控股、管理關系的單位組成聯合體投標。《招標投標法實施條例》規定，若兩家單位負責人為同一人，或存在控股、管理關系，則不得參與同一招標項目的投標，主要考慮到此情形下兩家單位存在利益關聯，有必要限制其投標以防利益沖突。然而，當具有利益沖突的兩個單位組成聯合體共同投標，它們是以一個投標人的身份出現，這種情況下不會產生利益沖突，因此對該聯合體的投標并無限制。
《招標投標法》明確規定，聯合體各方均應當具備承擔招標項目相應的能力，同時，如果國家有相關規定或招標文件對投標人資格有特定要求的，聯合體各方也均應當具備規定的資格條件。值得注意的是，這里的“均應當具備”應與“相應能力(或相應資格條件)”結合起來理解，即聯合體中的每一方都需滿足其負責的工作部分所要求的特定資質或資格條件。
投標人與招標代理機構存在關聯關系。在具體的招投標項目中，招標人委托的招標代理機構與招標人具有同等身份。若招標代理機構的關聯公司參與投標，其情況與招標人相關規定適用，分析如前所述。此外，《招標投標法實施條例》明確禁止代理機構在所代理的招標項目中投標，或為該項目的投標人提供咨詢、代理投標服務。
招投標人關聯關系的查找方法
在招投標實務中，招標人、投標人和評審專家已總結出多種方法來識別和避免隱蔽的關聯關系所帶來的利害關系，從而預防投標限制的情形。一是審查審計報告。通過投標文件中的審計報告，可以明確投標單位的關聯方，同時應特別關注不同投標人的審計報告是否存在出具單位、時間和報告編號的相同或近似性。二是查閱人員信息。核查不同投標單位的負責人、委托代理人等是否重合，并利用第三方數據平臺檢查是否存在互為董監高等關聯關系。三是查閱歷史招標記錄。檢查是否有相同人員以不同單位負責人或委托代理人的身份參與投標的情形。
若利害關系人參與投標并影響招標公正性，其投標將被視為無效，且該利害關系人不得成為中標者。在判斷招投標人關聯關系的過程中，應全面審視公司的股權結構、實際控制人及業務往來等細節，以確保招投標競爭的公正公平。在此過程中，既要客觀區分關聯關系與利害關系，防止不當縮小潛在投標人范圍，又要加強市場監管，對具有利害關系的投標人執行嚴格的審查和處理，從而保障市場秩序和公平競爭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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